先知本质与众先知（2）

宇宙中的万物皆试图展现那「全能」、「全纳」之「造物者」的「名字」与「属性」。同理,众先知也留意到真主及其「名字」与「属性」间之微妙而又神秘的关系,并对之深信不疑。他们的职责在于认识与谈论真主,故能领悟事物的真实义理,然后将之如实且直接地传递给人们。

当我们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时,我们需要向导。众先知的角色犹如我们的向导。难道那位创造万物令我们或能认识祂的神,竟不以派遣众先知的方式来指引我们理解祂的「名字」与「属性」、令我们走上正道？忽视此种需求将使造化变得庸碌无用,但真主不会这么做。因此,人类是需要真主派遣先知来指引诸事的。

《古兰经》早已针对此点明确地指出:「『我』的确在每一个民族中派遣一位使者。(说道:)『你们要崇拜真主,远避魔鬼。』」(16:36)但许多人逐渐淡忘这份神的教诲,堕入将众先知神化或偶像崇拜的谬误中。古希腊奥林帕斯山(Mt.Olympus)上诸神林立、印度恒河的神圣化以及出现在其它许多地方的类似现象都是如此。即使人们已承认许多宗教的初始原貌与现今的样貌大异其趣,但他们依然无法理解令孔子出现在中国、梵天(Brahma)与佛陀出现在印度的原因。而若要他们去推敲原有宗教讯息为何、迄今又已崩毁了多少,更是难若登天。

倘若《古兰经》没有向我们介绍伊撒(Isa)[1],那我们便无法得知其生命与教诲的真义。随着时代的变迁,教士们(和其它人)已将伊撒所传递的真理,与古希腊罗马的哲学思维和偶像崇拜论(即将神性赋予人身或将神人格化)揉杂混合。三位一体就是明显的例子。也许唯有让罗马泛神文化中的节庆、圣日和仪典与基督教结合,罗马人才能将基督教定为国教。因此,若无《古兰经》的阐明和启示,耶稣基督和阿多尼斯(Adonis)[2]、迪奥尼索斯(Dionysus)[3]实无分别。[4]

一旦思及基督教的新面貌与发生在其上的转变,我们不禁纳闷:到底还有多少人误入相同的歧路？有一则可靠的圣训说:「『先知』的门徒会在其身后继承其使命,但部分追随者却会破坏他所建立的一切。」[5]这个论点相当重要。许多我们现在认为错误的宗教,都是随着时间的长河,在其敌对者的蓄意操弄(或追随者的错误)下走入极端和迷误、或参入了人的想象,尽管它们的初始本质原是最纯洁的神启。

妄自宣称一个不是先知的人是先知是一种不信,而拒绝相信真正先知的人也是不信。另一方面,倘若那些宗教的错误部分与基督教相仿,则我们必须谨慎地看待它们,不要多作论断。我们也应思考佛教或婆罗门教的真正初始形式、以及儒家思想或萨满信仰之教诲真义。因为它们现在可能还残存有其初始面貌的蛛丝马迹。

许多曾经纯洁的宗教已然遭人扭曲或窜改,因此接受其初始根源的纯洁性就变得极为必要。《古兰经》云:「从来没有任何民族、没有一位警告者在他们当中生活。」(35:24)「『我』的确在每一个民族中派遣一位使者。」(16:36)

这些经文皆声称真主曾派遣众使者到每个民族之中。《古兰经》提及共有十二万四千位先知被派遣到人类当中,而其中有名字的共有二十八位。我们无法知道大部分的先知到底生活在何时何地;实际上也毋需知道。因为《古兰经》云:「『我』的确已经在你以前派遣过使者们,他们当中有些人的故事『我』已经告诉了你。也有一些人的故事『我』没有对你说过。」(40:78)

近年来关于比较宗教、比较哲学及比较人类学的研究皆指出:许多居住地之间相距遥远的社群都有一些相同的观念与做法。其中有些社群从多神信仰往一神信仰演变,并在危难之时举起双手、向唯一的神祈祷。凡此种种皆指向一个单一的源头与指引。倘若那些原始部落在孤立于文明之外、且不曾受到一般为人所识之先知的影响下,竟然对祂的「独一性」具有确切的理解,即使他们对如何按照该信仰生活仍然懵懵懂懂,但必定曾经有位使者,在过往的某个时刻被派到他们之中;因为「每个民族各有一个使者。当他们族中的使者来临的时候,他们要被秉公判决,不受冤枉。」(10:47)

至于那些宣称从未有派遣使者之事的人,他们是否会因为自己的信仰与行为而受问责呢？根据上述经文,神会分别派遣使者到每个民族中。昔日或许有些时代历经过黑暗时期,但都只是暂时的。然而,若说先知的任务已被错误的思维和仪轨完全抹杀,以致真理不彰,也不无可能。倘若如此,人们将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之中,与自己的意志对抗。这些人在受到警告之前并不会受到处罚或责难,因为警告必须先于责任与奖惩而到达;《古兰经》云:「『我』也不使任何受惩罚,直到『我』派遣一位使者。」(17:15)

穆斯林学者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例如,「伊玛目」[6]马图里迪(Imam Maturidi)及其学派即声称那些人是不可原宥的,因为已有足够的证据指出确有一位「唯一的」「造物者」指引人们信仰祂。阿希阿里学派(‘Ashari School)则以上述经文为根据辩称:警告与指引必须先于判决,人只有在神已派遣先知给他们后才负有责任。

另外有些人合并上述两种立场,认为:凡是未得先知指引以致并非故意不信或崇拜偶像者,即为”ahl al-najat”(将得到原谅、不被处罚、且凭借真主意志而可能获得救赎者)。这个论调是基于有些人无法分析其周遭环境、探究其中意涵、或归结出正确的信仰与行为而提出的。首先,必须有人指出正道,教授正确的行为,他们才能依照这份新知识获得神的奖惩。至于那些冥顽不化地对抗信仰与宗教或是公然否定真主及其诫律者,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会饱受质问与惩罚。

[1]即Jesus，《圣经》中的耶稣。

[2]阿多尼斯为希腊神话中掌管草木枯荣的神。

[3]迪奥尼索斯为希腊神话中的酒神。

[4]这两位古希腊的神曾在希腊及受其文化所影响的地方和罗马帝国广泛地为人崇拜。

[5] Muslim, “Fada’il al-Sahaba,” 210-212; Ibn Hanbal, Musnad, 417.

[6] 「伊玛目」(imam)的原意为「站在前列的人」、「首领」、「表率」等，通常是指穆斯林集体礼拜时、站在前面带领礼拜的人。但在逊尼派裡又用以指称着名的宗教学者和教法学派的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