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观点认为宗教只是「原始」人所发展出来用以解释不可知事物的论调,它是否那么必要?

凡对上述问题大声回答「是」的人,必定是根据以下假定:人类会将无法解释或控制的某些自然现象说成是造物者的创造;或者,人类赋予某种有益却靠不住的自然现象一种神圣的氛围。有时这些现象会被奉为神明,此即恒河之于印度人、尼罗河之于埃及人、牛对这两个民族皆具有神圣性的原因。当面临危难时,人们藉由敬畏与抚慰想象中之令人民安居乐业或酿成灾祸的原因来获取安全。

有些文化会将神圣性赋予两位神祇,一位代表善,另一位代表恶;爱与慈悯归于善方,恐怖与惩罚归于恶方。此种论调也被用来解释天堂和地狱,最后得出宗教是一种能够令人得到安慰的中产阶级幻想;是位高权重者和宗教机构用以操纵大众的工具。

换言之,在共产主义者的术语里,宗教变成麻醉人民的鸦片。笔者拒绝接受此类观点,因为宗教绝不是畏惧或失去理性的副产品。

在阿拉伯语中,宗教是“din”。它具有许多意义,如服从、回报、以及道路。这些意义是彼此相关的。道路是指透过服从导人至真主━「全能者」的途径。我们死后也将为我们在这条道路上的所作所为提出一番全面的解释。若从专有名词的角度宗教来说,“din”可被定义为「引导心智健全者行善的、完整的神之『律法』(Law)」。法律要区分哪些人会负法律责任、哪些人不负法律责任,而宗教生活的要求则是针对那些有理智的人。宗教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能够思考和理解。

更进一步来说,我们的自由意志允许我们服从或违逆真主。服从是必须的,但并非强制性的。诸如宗教的出现是因为人类所渴望的某些利益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这样的论调是站不住脚的。真正的宗教不会否定自由意志。反之,它会指出那是被创造来造福我们和扩大我们潜能的本性。它亦会强调我们可以藉由行使真主所赋予之自由来选择自己的道路。

至于宗教是有缺陷之理性的产物的说法,笔者在此不敢苟同。因为宗教的主要基础是信仰。[1]虽然我们可以透过理性归结出宇宙之「创造者」的存在,但此种归纳是基础薄弱、易受诘难的。对真主的稳固信仰只能透过真正的「先知」的引导而成为可能。每位先知皆被赋予特定的迹象(如行使奇迹)以确证其为真主所指派的身份。神之「经典」则是先知们为真主所派遣的明证。无论我们出生于何时,我们皆被要求遵循「经典」并效仿「先知」的信仰与行为。作为先知,并不对其追随者行使一般的世俗权力。相反地,众先知总是咬紧牙关忍受千百种磨难与煎熬。他们从不希翼或渴求这个世上的任何的东西;否则只要他们同意放弃使命,他们早就能如愿以偿地得到许多东西。先知穆罕默德在其奇迹性地飞升至神之「面前」(Presence)时体验到天堂之美与精神愉悦。但他仍选择回到他的族人之中,继续任人欺压、揶揄。他的身心饱受折磨,但却为真主之故而将其生命奉献给人类。

有人或许会问是否人能直接接触真主、从而接受「启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唯有具备完美纯净之灵魂的人能得到「启示」。而这样的人是由真主拣选淬励、然后赋予其「先知本质」(Prophethood)的;《古兰经》云:「真主从天使和人当中选择使者。」(22:75)[2]如同真主拣选吉布利勒(Jibrail)[3]来传递讯息给祂的「使者」一般,祂亦拣选众先知来传授真正的宗教。他们皆具有纯洁的秉性,他们的门徒则是受托付将宗教传至千秋万代的优异之士。

「宗教是为了对付人要处理困难之事或某种自然现象的需求才诞生」,倘若这个论点有其依据,则宗教应该只会是一时的。当需求消失时,它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只有当相似的需求再次出现时才会重新兴起。然而伊斯兰并非只与生、死、婚礼或解决个人或集体危机有关。反之,伊斯兰与每个人和每个社群的整个生命息息相关。它引导和保护每一项日常事务,即使是那些我们所能操控之事。唤拜之声整天、每天、直接地传向向每个人(不分阶层),它并非对日食月缺、风雨雷电、或其它自然现象的响应,而是神对每个人所启示的追求信仰、追求美好的道路。


[1] 伊斯兰要求人们根据思考、理性、研究及求证,合理与在精神上地信仰。人们或许能将信仰立基于模彷上,但倘若他们想成为虔诚的信仰者,就无法永远停留在此阶段。《古兰经》裡有超过七百句经文督促人们去研究自然现象、思考、理解、探究、观察、记取教训、反省、和求证。许多经文的结论是这样的:你们不用你们的理性吗?你们不思考吗?你们不反省吗?你们不记取教训吗?洞察之人啊!你们要记取教训!《古兰经》将不信者描述成没有智慧、不能思考、反省、耳不聪、目不明的人。而真主向「先知」启示的第一句话是:「唸!以祢的主之名!」(96:1)这句话即清楚地指出一个人不能盲目地信仰。

[2] 根据伊斯兰,只有人能成为先知或使者。其中原因可参见本书第四章。

[3] 即ArchangelGabriel,《圣经》中的大天使迦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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