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们会被我们以宗教的名义所做的应尽之事而蒙蔽,我们可能会沾沾自喜,我们完全按照要求的形式完成了我们的应尽义务。举个例子,比如我们要在某个地方做一个伊玛目(领拜者)。于是我们来到了清真寺,我们走到人们的前面,然后带领他们礼拜,当我们的职责完成,我们站起来,然后回家或者去做另外的事。或者有人委托我们在某个地方讲沃尔兹,于是每周固定日子的时刻,我们登上敏拜尔(清真寺讲台),然后开始向人们讲述一些东西,也许,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为此而尽可能提高声音(以便人们都能听到)。之后,我们就心安地走下敏拜尔,因为我们完成了我们的工作。在之后,我们离开,继续我们的日常生活和事务。我们把带领民众礼拜、讲沃尔兹、尽忠言、教授《古兰经》和其他知识等等这类宗教事务看成就像一个公务员去完成他被命令做的事,或者就像一个工人去做他的工作一样。……当事情到达这一地步,工作的精神、意义和内涵都被忽视了。

那些追求极致理想的目标、奔波于实现新发现的人们,他们所展现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于把你们所承担的责任看作是普通的“工作”或者“义务”,就在于他们在他们被赋予的职责领域之中努力奋斗、埋头苦干,而另一方面却不兼顾与真主、与我们的领袖先知穆罕默德(愿真主赐福于他)的关系。他们,哪怕将自身完全献祭给“他们的工作”,在他们所承担的工作中表现得卓有成果,他们也绝不会被赐予在他们所完成的工作中的真正意义这一“领受”——只要他们还没能够摆脱这种只在乎对形式主义和表面工作的求全责备,而不深入其中、以虔诚敬意和臻于至善的内心去行动。

 

加强与真主的关系

很遗憾的是,为真主奋斗的道路上所做的很多服务工作可能都还受一些今世的目的的羁绊,由此变成了形式主义和表面工作的牺牲品。因为贪恋今世和远离教门已经侵占了我们当今人类生活的全部,而事实却是:向人们讲述真理和本质的人们,他们本应该把他们所承担的这些工作看成是超越今世工作这一框架的神圣使命,他们应该以深刻的方式去做这一“功修”,他们应该时刻使他们与真主之间的关系保持鲜活而纯洁,他们应该在做任何行动时都坚信至高的真主正看着他们,直至他们在他们所做的事务中有所领受。简言之,他们应该在做他们的事务之时总是以精神和意义层面的深邃和境界为目标。

的确,一个人以教门的名义去做一些活动,以服务的名义奔波致力于对它进行实践,这是非常佳美的事情,是值得肯定的。而在这些事务当中,还有一种东西能使他的事务获得其中的佳美和完善,它就是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加强与真主间的关系。哪怕这些佳美的工作最终不能将我们引导到我们与真主之间更深、更高的联系这一境界,也不能使我们离真主越来越近,那么这也意味着我们对自身的矫正与改善。否则,哪怕我们设想我们做了什么佳美的事,实际上,我们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们以行善之名而做的一切工作,都应该以我们与真主之间更紧密的关系而作为援助,同样,所有有助于增强这种关系的都应该成为我们新的诸多善行的一种媒介。凭着你们与真主之间联系的量度与强度,以及你们为获得真主的喜悦而付诸的努力,真主会以此而同等对待你们。如果你们加深与至高的真主之间的关系,那么祂就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对待你们,会使你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一个思考、参悟和记念的人,会为你们打开你们的视野和天际。以此方式,你们开始在一切事情当中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去感受、去体验。

先知穆罕默德(愿真主赐福于他)曾经每天向真主求饶恕70多次,甚至有时每天100次。与之相关的是:先知穆罕默德(愿真主赐福于他)一直在提升之中,哪怕身处浊世,亦一直前往极境酸枣树旁(最近于主之处),前往尊贵的麦尔穆尔朝房(天使们的最高朝房),时刻感受到提升。因此,他会感觉到他的当下与过往任何一刻都不同,甚至还能感受到明天也与当下完全不同,后天与明天也完全不同……因此,当他回首身后,回望他所走过的阶梯,他会说:“求真主饶恕,当时我怎么会在那里停住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我们所奔波致力的“工作”、“职责”和“服务(公益)”不能使我们的知识和灵知有所丰富,也不能使我们在心灵和灵魂的旅程当中获得裨益,那么,也许我们就像那个在研钵里敲着水的人一样(毫无裨益)。如果我们没有以一种正确适宜的形式完成我们的责任,那么我们就会希望真主不会责问我们,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以我们本应该的方式保持与真主之间的关系。

这些话语使我想起了我曾经在监狱里时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我和监狱里面的诸团体中一个团体一样,过着某种形式的监狱生活,也遭遇着相同的遭遇。有一天,当我们朋友聚在一起礼拜的时候,一个被关押的人轻蔑地看着我们,讽刺道:“我们正在满世界地对抗各种消极思想,将我们的灵魂立于危墙之下,而你们却在这里忙着礼拜,甚至肚子上的赘肉都坠到地上了!”

暂且忽视礼拜与赘肉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们来看看这句话当中其它不符合逻辑的地方:那就是在承担为主道而奋斗的斗争的过程中,没有必要再礼拜了。按照这一逻辑,当人们遇到了消极之事,为此响应并与之斗争的时候,就可以不礼拜、部分在、不去朝觐了,因为他正忙于对真主而言有意义的“重要工作”的基本之事,正在履行他日常生活中必须要完成的“职责”。

的确,个人保护自己的教门,捍卫其名誉和声望,以及保障自身财产和灵魂平安,这是伊斯兰认可和尊重的事务。人们为了所有这些价值而去进行奋斗和斗争是人类根本性权利的一种,是普世的最基本的义务之一,在这一道路上奋斗而被杀的人,按照先知(愿真主赐福于他)的遗训[1]所言,也属于烈士。

尽管如此,所有这些奋斗、努力和抗争所能到达的比其他价值更高的价值都是与这些人和真主之间的关系紧密相关的。否则,哪怕是最重要的事务,我们没有将其与真主建立联系,那么,它也会失去它本应有的真正含义,会凋零、会朽坏,变得荡然无存。与此相反,如果一些事务我们做的时候旨在获得真主的喜悦和悦纳,那么即使它看起来微不足道,它也会获得卓绝超越的分量和价值。

 

夜间的修士、白日的骑士

对我们而言,所有的圣门弟子(愿真主喜悦他们)在为主道而奋斗的功修、奋斗、服务和实践各个方面是最能保持平衡的榜样和典范。那些记载他们生平的传记家们将他们的生平总结为“夜间的修士、白日的骑士”。这一评语的意思是他们当中每一个都在晚上穿戴上修士的衣冠,将他的心完全绽放,行善以亲近真主,并向真主祈祷诉哭,直至黎明升起;而到了白日的时候,发生了战事,他们又都转变成英雄,如勇士一般深入战场。

因此,看到他们夜里像弯曲的拐杖一般鞠躬叩头、躬身拜主的人说:“这些事羸弱瘦削、熬夜修功的修士”但是当他们看到箭矢高飞、标枪对准飞掷、剑刃出鞘、骑兵如死亡的雷鸣和闪电轰然袭来的时候,他们因为真主的许约而藐视了这些骑兵的恐吓,他们中的年轻人上千,直至他们跨在马背的两腿都不一样,他们的脸上沾满了血液。如是,这一问题的真正本质在于保持这种平衡的能力。一方面来说,它就是视死如归般的服务奉献;另一方面,它又是从形式主义和表面工作当中转变为一个有心灵和灵魂的人类的能力。

人类应该致力于竭尽其所能、以最完美的方式去履行他所受命的职责;然而,除此而外,他还应该知到他所做的行为是为什么;他不应该陷入疏忽的陷阱之中;也不应该在为真主而奋斗的服务之中自欺欺人;应该以着一切都是只为真主而做的举意去做;应该使他的这一服务和奉献能够有益于增进其与真主的关系;应该使他的服务和奉献趋向于增加他的功修和顺服。否则,后世他将会被问及:“今世之时,你与真主的关系有多深?你在内心当中感受到真主有多少次?当你想到真主的时候,你的心灵颤动了多少?为什么你看起来比你的真实情况更高大?为什么你以各种状况奔波而是你自己看起来不一样了呢?”

至高的真主在尊贵的《古兰经》当中说:“如果我使那些人在地面上得势,他们将谨守拜功,完纳天课,劝善戒恶。万事的结局只归真主。”(22:41)我们能从这一节经文当中发现真主列举了那些祂使他们在大地上得势、拥有能力的信士们的属性,首先被强调的就是他们以极致的敏锐感觉去履行拜功,完全地不缺少毫厘地缴纳天课,这说明了,以上这些属性就是真主真正需要我们具备的。我们也可以以另外这样的方式来理解这一节经文:“如果你们让我所赐予你们的内在和外在的能力以功修、顺服和感恩而装点,那么,我就会为你们增加恩典,如果你们不这样做,我就会将这些从你们身上剥离。”

所有,对一个信士而言,不应该放弃这一事务当中的端正,而这也适用于所有事务之中;也不应该陷入极端或不足的两极之中;他不应该只知奔走、埋头苦干,也不应该退避隐世。相反,他应该在他积极奔走、埋头苦干的同时也慎独超然。用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他应该“身处众生之间而与主同在”。这就是先知(愿真主赐福于他)的处世方式。假若真主给众信士许约“让他们共分一个新的春天”,并且确定以每个人正常条件下的状况和行为举止为依据,那么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这。

注释:

[1] 《艾布•达乌德圣训集》的《圣行章》第32节,即总第4771/4772段圣训;《提尔密济圣训集》的《血金章》第22节,即总第1418-1421段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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