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变硬

内心坚硬即是内心的粗暴野蛮。一个内心粗暴的人,按照谢赫赛义德•努尔西的观点,是不可能摆脱自身的动物性的;也不可能脱离自身的物质躯体性;也没有能力将自我提升到心灵和灵魂生活的阶梯之上。他过着的是一种完全对灵魂之境无知的生活,根据其内心的坚硬程度和麻木疏忽的程度而言,甚至于有时他也生活,也行动,但对他人而言,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他的思想和理智之中,从来不会出现坟墓、秤盘、清算、随拉特桥等等这些想法,也毫不担心跌落、陷入火狱之中,他无知而麻木不仁地生活着,不知天堂和天堂的恩典,也不知真主的喜悦与悦纳……有着一刻坚硬之心的人,他不可能从“宇宙之书”中看到真主之尊名与属性的彰显,同样,神性之尊名与超绝之属性这些境界的大门也绝不会对其敞开。

能使人们谨守心灵生活的媒介

毫无疑问,心灵生活的持续长久是与人们对真主的信仰息息相关的。因此,最为重要的,也是人们首先应该做的,就是真诚地坚信真主,并时刻审查自己的信仰,摆脱因袭的信仰,将其升华至实践的信仰。人们也应该使其信仰成为自身天性禀赋的一部分。至于理念层面的信仰,人们也应该充实它,使其朝向于能够培养自身谦恭敬畏的功修和顺服之事。谁若谨守这些,那么他的心灵就能一直保持鲜活且活跃的状态。

对于心灵的鲜活性而言,一个人对真主的认知、爱以及他自身灵性的品鉴是极其重要的基础。我们将这种认知也称为“心灵的文明”,即神圣的知识和认知应通过持续训练的方式使其成为心灵与妙体之天性禀赋。这种获得性的认知与由人类经由感官的感觉和理性的认识而谋求所得的信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那些远离退避异见人士之人,他们绝不能以其自身阐释和彰显教门的优美。

对真主的认知会结出热爱真主的果实,因此,一个认知真主的人,他会热爱真主。假若你认识了真主,你一定会热爱祂;如果你不认识祂,你就不能达到对祂的爱。人类之极荣——我们的先知(愿主福安之)是真主的挚爱,这是因为他对真主的爱。换句话说,爱是与知识和认知成正比的,而那些在认知真主方面精深的人们,他们能感知到那种对真主的渴慕和痴狂的热爱,然后以对真主超越于渴慕的思恋而将这种爱提升到痴心的眷恋,这可能就是人们对真主的认知达到很深的程度所致。每当一个人将其与真主之间的关系不断加深,那么,他在这种持久之状态下的言语便是渴望见到真主、渴望得到祂的喜悦。以上所提到的这些事情,都会使生活进入心灵的境界,同时,也是妙体进行探索发现的最基本的媒介。

所以,心灵要么充满了信仰之光和对真主的认知与爱,要么就只能弥漫着坚硬与粗鲁。

假若不去做积极向上的行为,那么心灵就可能会变硬;同样,假若一个人常常做着消极负面的行为,那么心灵也会变硬。即,人们以其手、脚、眼睛、耳朵、口舌所干的罪过与违抗,偏离真理、偏离公正的道路这些都将导致人心变硬、变得麻木不仁。诚实而值得信赖的先知(愿主福安之)说:“一个仆人,假若犯了一件罪过,就会在他的心灵形成一个黑点。”[1]这个黑点,它会在人心中召唤它的狐朋狗友,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会变得很大、很多,直至完全占据整个心灵。

先知(愿主福安之)在解释这个问题时,将其与这一节经文联系在一起“绝不然,他们所犯的罪恶,已像锈一样蒙蔽他们的心。”(83:14)在另一节经文中,真主把这种人的心描述为比石头还硬:“此后,你们的心变硬了,变得像石头一样,或比石头还硬。”(2:74)另一节经文之中说:“真主封闭了他们的心”(2:7),即这些心灵被完全封闭起来,因此绝不会有任何认知能够进入其中;另一层面而言,即真主封闭了这些已经成为纷争争端和腐败堕落之焦点的心灵,以防他人因此而受害。

基于此,肩负于信士之肩上的第一个真切的重任就是长干积极向上的善行,以便使自己的心灵保持鲜活的状态;同样,信士也应该在信仰、认知、爱、渴慕、思恋等这些层面时刻扪心自问:“是否在增加?”当然,也应该将自己的一生花费在不断重复实践这些高贵言辞之中。另一方面,信士还应该远离一切消极负面的行为,不要放任任何一个可能导致心灵被污染或致使心灵硬化的漏洞出现。

我们再次来回顾谢赫赛义德•努尔西的话:“我们所犯下的任何罪恶以及钻进我们理智之中的任何嫌疑之事,都会在我们的心灵和灵魂之中造成创伤,而这些创伤会威胁到我们永恒的生活。”[2]因此,我们的先知(愿主福安之)祈求真主护佑免遭心灵硬化之伤害,就像祈求真主护佑免遭被驱逐的恶魔之伤害一样[3],这一祈求的真相即:借着这种祈求,一个人就真切地践行了他受引导的职责。所以,我们应该经常祈求真主使我们免遭心灵遭受污染、创伤、硬化、变得粗野和被封闭的伤害。

信士应该在信仰、认知、爱、渴慕、思恋等这些层面时刻扪心自问:“是否在增加?”也应该将自己的一生花费在不断重复实践这些高贵言辞之中。

另一方面,一个患上了心脏动脉堵塞或心肌梗塞的病人,需要做心脏瓣膜手术或起搏器手术,直至这些心脏疾病的症状消失;同样,假若这一灵性妙体遭遇“病变”而产生问题的人,他应该立即接受治疗,而不应该继续以心灵被污染、硬化或充满创伤的状态活着,他应该努力想办法去接受治疗,直至这一灵性妙体能够全美地发挥作用。因为一刻被污染的心灵是不能够导人朝向真主的而一个不能导人朝向真主的地方则与监狱无异。

与清廉之人为伍

除了上面我们所提到的这些,对于防止心灵变硬而言,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即:人们应该注意自己和谁同坐、与谁一起行动、自己又信赖谁以及自己与什么样的人建立联系。自古以来,真主之仆之中的清廉者们常常警告求道之人不要经常与国之政要和富裕之人保持亲密联系。当然,这一事务不应误解为财富与勤政管理是受诅咒的、应受弃绝的等等;相反,应该这样来理解,财富与地位对于其主人而言,是一种考验,如果他能够以正确合法的方式利用财富和地位,那么他会获得成功,而若他滥用这两种东西,那么他必会亏折。我们应该真切地驻足关注的根本性的问题在于:很多人在与这类人交往之时,大多数时候都奔忙于谄媚他们、求取他们的亲近、或者以献媚的姿态面对他们,这会导致人们降低名望、有失尊严和身份以及轻贱自身,最终导致对人主之间的联系产生消极负面的影响。

而如果一个有财富或有地位的人,其生活疏忽麻木,那么,与之相伴就会导致心灵的变硬、远离真主,那么他们这些人的思想、言语和行为之中就再没有了对至爱之主的记念,相反,他们唯一的念想可能就是更加贪图今世的享受、贪恋享受直至最后一刻。不论他们在哪里,他们都会去谋取获得别人的掌声、认可、赞美和歌颂,哪怕他们给人们提供了帮助、或者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这些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他们携恩自重的炫耀和作秀,因此凡和这类人密切接触的人,必然也会一点点地模仿他们。

有鉴于此,凡是重视心灵生活之人,应该以谨慎周密而又高瞻远瞩的态度去选择自己的伙伴和朋友。前辈之中的一些清廉之人的观点:当他们与那些不礼拜之人密切交往,他们四十天之内再也没能享受到礼拜之中的精神之愉悦与灵性之品鉴。这一事实以一种疏而不漏的全面方式为我们彰显了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因此,人们应该与那种任何时刻其话语之中都充满了记念真主之人为友或者为伴,人们应该与能提升自我、其言语能导人认主的人为伴。至于他们与那些享受今世之人、与疏忽之人的联系,则应建立在渴望崇高的目的和高贵的思想之上。

  • 我们在此谈到这一问题,并非怂恿人们对于异见人士采取敌视立场,
  • 也不是要厌恶他们、认为他们的话语粗鄙,
  • 当然也不是为了与他们争执甚至决斗。
  • 与此完全相反,对信士而言,一个信士应该以尊重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人,
  • 但假若必须要采取敌视的立场时,也应该将这种敌视的立场对着这些人身上的不好的品性,
  • 即敌视的立场应该对准的是不义者身上的不义,而非不义者本身,
  • 应该对准敌视我们之人的敌意而非对方。
  • 在此,我们要集中注意力的真正话题是保持我们的内心纯洁,而达成的方式即是远离那些在心灵和灵性生活之中毫无分量的人,另一方面,要尽可能与有心之人相伴。

但是,这只是这个问题的其中一面,另一方面,一个信士应该根据自身作为真主之仆的要求而与每一个人联系、交往,以此而滋养这些因缺乏灵魂默示而饥渴的心胸。因为,那些远离退避异见人士之人,他们绝不能以其自身阐释和彰显教门的优美。同样,假若不能长期与他人保持联系,那么将会导致一个社会的四分五裂,甚至催生互相攻讦内斗的派系。因此,你们应当接近他人,因为当你们向他们跨出一步,他们就会朝你们跨出两步,你们跨出两步,他们就会跨出四步,如此,社会中不同群体之间的分歧甚至分裂的因素将会被消解。因此,以这样良好的举意和崇高的目的而实现的会晤,与那种因自我和私欲而建立的交往是截然不同的。

如上,面对某一事务采取某一立场之时,如何选择一种合适的态度和方式,这是一个需要大脑付出努力的问题。人们在做自己所应该承担的服务之时,绝不应该懈怠和偷工减料而应该以其能力和主客观条件尽其最大努力去做。然而,当事务完结之时,他却应该告诉自己:“也许其中尚有一些事务本应完成;或者有更好的行为,我应该去做它;或者就是这件事情因为我自身能力的不足甚至是我的罪恶和懈怠而并未严格按照要求去完成。主啊,求你接受我所做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工作吧,求你饶恕我的懈怠和不能完全实践我的应尽之责或采取最优方案。”这样的考量对一个信士之心而言,是更安宁的。而那种宣称自己所行的一切都已达到最正确的境地,这种想法是法老的思维。谁若按照这种思维思考,哪怕他不是法老,他也会使自身沾染上法老的特征。


  • [1] 《穆斯林圣训实录全集》的《信仰章》第231段圣训。
  • [2] 赛义德•努尔西《光明论语集》的《闪光集》中《第二道闪光》,11页。
  • [3] 《穆斯林圣训实录全集》的《记念真主(齐克尔)章》第73段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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